摘要：《为你疯狂》作为一部百老汇传统经典风格的歌舞喜剧，首演的时间虽只有25年，但其作为歌舞电影为中国人所接受的历史却已有84年。

爱特豆讯 2017年10月，当李雅菂穿越内华达州、犹他州等地时，蛮荒原始、野性辽阔的美国西部让他对排练音乐剧《为你疯狂》有了一种新的调性确认：与不乏冠以“创新”之名的其他版本相比，2018年1月的这次演出，或许更应该是一次回归之旅：回归简约质朴，回归这出戏当时的经典气质，犹如眼前这绵延千里触目惊心的美国西部的自然造化，简约但不贫瘠，硬朗但不失浪漫，传奇瑰丽却也脚踏实地。

作为中央戏剧学院音乐剧系的青年教师，李雅菂此前虽有执导音乐剧《拜访森林》的经历，但此次面对《为你疯狂》，他承受的压力比以前更大。《为你疯狂》作为一部百老汇传统经典风格的歌舞喜剧，首演的时间虽只有25年，但其作为歌舞电影为中国人所接受的历史却已有84年。早在1933年2月，上海南京大戏院便引进放映了由音乐人乔治·格什温创作的好莱坞歌舞片Girl Crazy，此类好莱坞歌舞片的引进，势必影响和刺激了中国早期的电影和戏剧艺术。1992年，麦克·奥克伦特根据这部歌舞片改编成了音乐剧《为你疯狂》，讲述热爱跳舞的纽约富家子弟鲍比，在美国西部某小镇邂逅女孩波莉后，放弃家族的银行产业，联合好友挽救小镇的一家剧院并收获爱情的故事。该剧同年荣获托尼奖最佳音乐剧、最佳服装设计和最佳编舞奖，第二年又荣获英国劳伦斯·奥利弗奖(伦敦西区首演版)。而中央戏剧学院音乐剧系以此剧作为学生的毕业大戏，已是第二次了。所以，如何让这样一部已被划入“古典主义”之列的“老式”音乐剧，以别样的姿态重新“复活”于当下中国音乐剧舞台，这是李雅菂最为用心之处。

对于这样一出以八九十年前的美国西部生活为背景的音乐剧，如何接通它与当下现实的关系?李雅菂对此有自己的认识。他认为，这出戏的主题句是Nice work if you can get it，以前有人把它翻译为“你想要得到它，就要珍惜”，其实这是个误会。他认为，get在这里的意思不是“得到”，而是“懂得”、“明白”，这句歌词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去尝试，就会懂得这是美好的。但是这样直译不够简单明了，李雅菂说：“剧中赞格拉放弃了纽约剧院，鲍比撕掉了财产抵押契约，都是自己决然的选择，都是出于对爱人之‘爱’，所以‘懂得’的含义在这里可以理解为‘爱’。懂得了爱，才是美好的。如果没有爱，一切都会索然无味，即使你是最富有的人。所以，‘爱胜过一切工作，爱情是最美的工作’成为我们这一版的主题歌词。”

歌词的翻译，往往是原版引进音乐剧的致命伤，直译的结果是丢掉歌曲演唱本身需要的韵脚，听觉上直白乏味;意译的代价是，如果译者无法深谙音乐剧的演唱本质是人物在情境下的行动，歌词虽然带韵脚却往往流于抒情的俗套。此剧中还有一句主题歌词为who could ask for anything more，在很多重点歌舞场面和结尾处均多次出现。这句歌词如果直译为“谁还想要得到更多”，那么在大场面结束时就会显得未尽其意。之前版本意译为“就会拥有整个世界”，是按照中文表达习惯进行的有效改变，应该说意译得不错，可李雅菂总觉得不那么平实。为了这句歌词，他跟美国编舞和曾经演过鲍比的美国音乐剧导演布莱尔讨论，他们也觉得这和“拥有世界”没什么关系。鲍比为了音乐和爱，连自己原来的世界都不要了。所以作为点题的歌词，结合格什温的音乐和故事的人物，李雅菂把这句歌词改成了“这是最美妙的生活”。

为了这个“最美妙的生活”，李雅菂带领团队先从梳理人物生活和人物关系入手，让学生通过剧本提出问题，通过人物练习去寻找各自的行动逻辑和答案，比如波莉和父亲的关系、兰克和波莉的关系等，都通过反复揣摩给出了明确的界定。

在排练和演出过程中，有人提出主要人物不如以前版本含蓄，有直白之嫌。对此，李雅菂这样解释：“在故事和人物都不复杂的前提下，必须明确每一个人物性格在舞台上的颜色和方向，抓住方向不断深入，把人物的基本特征做足，把每个人物每一步的行动环节串联充分，人物就会真实。如果明确了舞台创作目的是要表达人物内心最高的真实，就不会计较含蓄与否的问题了”。

此次演出，李雅菂带领创作组从歌词翻译、演员台本到歌舞场面调度，都做了精致的再创造。为了营造剧场的怀旧氛围，导演组刻意回归传统，全部使用常规灯具，而不用电脑灯。所有重点歌舞场面，不超过三种颜色，尽量缩小光区范围，减少整体灯光特效的变化。这就要求在场景灯光中，把区域和层次做丰满，随着故事和音乐的推进而使之有所起伏和变化，以便使整个作品的气质趋于干净、饱满。

在音乐节奏的把握上，李雅菂要求整体提速以确保全剧节奏的明快和流畅。为了帮助学生找到人物的行动逻辑，他还带领演员做了很多“填空题”，把音乐节奏中人物彼此的连接、行动线索中的层次，以及演唱中人物心理的递进，进行了系统、全面的分析。这样既保证戏剧歌舞场面中主要焦点突出，又可以为观众呈现多视角的视觉观感。这些都使得最终的演出呈现颇具百老汇标准。

据李雅菂介绍，此版演出还着重突出了西部牛仔和纽约歌舞秀女团的人物色彩和差异。在10位牛仔和10位歌舞秀女郎的角色设置上，他将学生演员的创作性格同角色进行了有效的融合，使得演员在角色性格塑造上添加了许多明亮的色彩。在西部小镇牛仔生活的处理上，没有一味表现他们的慵懒，更没有机械的模仿美国牛仔的外貌和语调，而是在把握基本外部形体特征的基础上，去寻找每位牛仔强烈的内心驱使，使得牛仔场面慢而不沉，调度流动且不乏幽默。

“现实的世界远比戏剧故事复杂得多，所以在追求所谓幸福和成功的路上，我们很容易丢掉自我。乔治·格什温在他的音乐里，为我们描绘出一种别无他求式的纯粹生活。生活的幸福和成功，不在于财富和名誉，而在于能不能找到你的真爱，在共同的生命里分享彼此的一切。是爱让人变得如此疯狂，不再功利。浪漫传奇的《为你疯狂》是格什温留给干净美好生活的一封情书。”李雅菂如是说。他希望即将毕业的学生们懂得，惟有爱才能胜过一切工作，才能感知最美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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